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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 changed, changed utterly:
a terrible beauty is born.」
             ____W.B.Yeats, 《Easter,1916》

 一片暮色都不曾停駐。台中火車站,十二小時蒙昧與晴天,蒼蒼藍的弧度你撐起,用尖尖的塔頂,用世紀餘煙塵的往事;而今終於頹下,像一雙翅膀僵於稀薄的空氣,並落入昨夜那場擱淺的雨。太陽落海,想梧棲該有壯烈的夕景,但這裡什麼都沒有,天說暗就暗了,雲晦人影澀,雀燕徙巢,花葉垂息,樹影東移,隱沒。一片暮色都不曾停駐。
 天上的光收住,地上的光就流出,路燈把自己的側影拖長,長到我們等車的腳邊,我們抬頭尋找該隨之來的照明,卻發現燈被收在人行道的小圓裡,圓內花草有形,而圓外,喧嚷的浮生。
 我抬頭看告示板,看漢字被解構成點成塊,一種色雜猶冷的訊息於焉而生:預估到站2分鐘。我有點納悶,不知該不該相信這樣切切的斷言,然則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人潮早已接住我,把我視作祂脈息裡的一滴血,從充氧流到缺氧,從栩栩的肺葉到指間,我無從逃脫,無從不接受與世瞬息的變遷,日墜月升,月隱燈浮,燈滅日出。一切自然,一切不息的奔動,人們掠過彼此的肩頭前行,在不同的出口與入口間流轉,在不載起一片晚霞的火車站下。而那棟看似百年不移的古老風景,也在自己既不前衛也不巴洛克的身形中,漸步游離著。

            一零四年一月十九

                  大度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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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遺九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