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思考影子為何釘在地上,

為何基督有權,被一棵

停止發芽的樹殺死。

午後的風如打翻的硯臺

深埋進墨裡,你失神

任自己緊纏著

這終將透身而去的陽光。

 

十四枚念珠一劫撥一輪,

八千輪抄完一本經,

也沒有涅槃的保證。

佛永遠那樣笑著,

須彌有多遠,指尖,鞋下,

須彌在你的視角之外,你只看見

無間的巨軌不斷震顫,

你在山洞的邊口高架之上

呼喊列車,而眾生不曾看見

——一朵蓮花,道中央綻放。

 

風掀起,袖底

有迴音響應,復潛入你的脈搏,

溯泳於暗紅的濤聲,漣漪互融成沫,

你的心房有異於舊時的轟鳴,

恍若預言從宗教之間出走。

「偉哉,」千縷絮語低低唱著:

「你曾是糾纏的先知,吶喊,為相生的虛實。

 後來,投身煩惱,高高的宣示,向聽慣神諭的人。

 棄走大荒於頹敗的高峰,你了解一切都是徒然,

 但何許美啊,濁世的泥中有一首詩

 為你寫成,因你寫成。

 你高於一切,當你失神;

 存於一切當清醒。

 嗚呼噫嘻,四種

 怒罵的臉孔你戴著,

 你戴著,就成為超越它們的光。」

 

失神的下午端坐在

影子倒斃的斗室,

你笑,景緻在窗外揮手,

你知道必須出去走走。

 

你踏入光中。

 

 

風聲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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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遺九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