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起自地平的東方
聽，萬年前的地質層裡
浩浩的原始林中
有巨鹿群狂奔
太初有道
或者太初竟無道？
太初是一首雜亂的儺舞
旋律中我可見千百飄忽的黑影
痙攣著，謳生命的洪荒：
自海底的黑煙囪啊煙囪噴發
藍綠藻向無氧的大氣爭論存在主義
(我思，故我在，哪怕是蠢蠢的葉綠素)
而流星雨依舊燒炙著潮汐
順進隨退，浪裡自有不屈的細胞在狂嘯
狂嘯著分裂狂嘯著組合狂嘯著分裂分裂組合再分裂啊狂嘯狂嘯狂嘯！
狂嘯成一隻三葉蟲，扁扁的古生代
狂嘯成恐龍
咬碎山石草木叢林咬碎
咬盡所有年月咬出一顆隕石
宇宙無垠反咬一小口
轟轟然龍族皆升天
於是灌木叢竄起被子植物竄起分解蕨類
凡有鱗的，皆成過往
哺乳類從樹洞一路攀向整座原始林
一片大陸的遼闊
巨鹿群奔馳著
蹄印掩蓋了龍爪掩蓋了蟲痕
掩蓋海浪的遺址煙囪的殘垣
時間
即以存在來掩蓋存在……
蹄印終將要覆於鞋印
鞋印呢？鞋印將覆於誰？
我將覆於誰？
你將覆於誰？
乘光年億載的滿天星斗
乘四十六億生命的疑惑
向幽冥裡那尊司命的上古神
我狂亂仰首，大聲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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